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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南不知該如何解釋，只好肚皮一翻，歪在地上裝死。
林歡與他相處日久，早就識得它的本領，才不會被這種拙劣的把戲蒙蔽過去，於是伸出兩截春蔥般的纖指，在他腹部輕輕掻了搔。
楚南果然挨不住了，樂不可支的跳起來。
林歡拎起它兩只腳爪，點點那細小的腦門道：“慌什麽？我也沒怪你。”
小呆若正真因她而吃醋，她反而該高興呢，得不到人的真愛，有一只鳥真愛也是好的——說這種話林歡都覺得自己可憐。
眼看一人一鳥逗得熱鬧，柳兒在一旁湊趣道：“我看小呆也是寂寞久了，才會成天纏著主子您不放，咱們不如給它找個伴吧。”
獸苑裏就有不少飛禽走獸之類，再不然，讓石清泉去宮外的花鳥市場買些八哥鷦鷯也行。
楚南聞聽此語，立刻緊緊抱住林歡手指，同時警覺地瞪了柳兒一眼——讓你多嘴！他才不要找什麽鳥兒作伴。
除了林歡，他誰都不要。
林歡愛憐的摸了摸鸚鵡脊背，嘆道：“再說吧。”
真要是讓小呆“另結新歡”，她自己倒有些依依不舍，怎麽說也相處了這些日子，怎麽好眼看著它成家立業。
石清泉聽著這話就有些異樣，怎麽說得跟做夫妻一般——果然這碧玉閣的人就沒一個正常的，個個都奇奇怪怪。
此時他渾忘了自己也是碧玉閣的一員。
柳兒再度提起那件衫裙，“若汪選侍來向您討要，主子該怎麽答覆她呢？”
林歡笑瞇瞇的，“有什麽好瞞人的，不就是被睿王妃拿去了麽，實話實話便是。”
她巴不得給柳氏多拉點仇恨值，誰叫她意圖對自己不利來著——被冤枉也是活該。
柳兒一想也是，汪選侍那人本就是個小心眼的，得知自己盼望許久的衣裳被睿王妃要去，豈有不妒恨的，再經她滿宮裏添油加醋的一宣揚，睿王妃的名聲少不得大打折扣。
這樣也好，給她找些麻煩，就不會成天盯著人家的肚子了。
“只是，”柳兒咬著指甲道，“那睿王妃為人老道，心思又深，婢子恐怕瞞不了多久。”
“我也沒打算瞞她許久。”林歡按著腹部，淡淡說道。
今日是柳氏一時受了蒙蔽，可回去等她細想一番，必定能發覺林歡話裏的破綻，等她再進宮時，就不好收拾了。
在那之前，林歡得先將身孕抖摟出來，占據先機，讓柳氏措手不及——好在，她如今的懷象已有兩個多月，基本快穩固了。
現在只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。
睿王府中，柳氏將桌上的殘茶一氣灌了兩碗，方才覺得喉嚨的幹渴舒服了些，方才在碧玉閣的那會兒，真有如火燒一般——那林歡真不是個東西，連茶都舍不得給一口，柳氏很疑心對方是故意的。
如今回到自己府中，心緒漸漸平靜下來，柳氏才發覺對方話裏頗有古怪之處，細思起來，林歡根本不曾正面回答她的問題，反而故意東拉西扯，這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麽？
倘若她沒身孕，何須害怕自己質詢，這樣故弄玄虛，倒顯得確有其事。
當然也不排除她故意迷惑自己的可能，可柳氏這時候已清楚了，林歡有沒有身孕都不要緊，對方不過是個小小的選侍，自己要除掉她不費吹灰之力——寧可錯殺，也不能放過。
恰好睿王回來，便問起她，“聽說你去了碧玉閣，可有見到林選侍？”
原本只是一句尋常的問話，可聽在柳氏耳邊卻分外刺心，她冷笑道：“怎麽，就這麽惦記著她？”
睿王不禁皺起眉頭，“你吃炮仗了？”
這有什麽好生氣的，他們不是商量好，這趟進宮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打探皇嗣虛實麽。
無奈林歡那些話言猶在耳，柳氏縱然不願當真，可到底聽了進去，當下愈發嗆聲，“是，我是吃炮仗了，言語粗魯，不及那林氏溫柔體貼，善解人意，這下你總滿意了吧？”
睿王倒被她搞蒙了，加之從不曾被人發過這樣大的脾氣，亦有些惱怒，“你這婦人，真是無理取鬧！”
太後冤枉他也就算了，怎麽連妻子都聽信這些無稽之談？他一世清名生生被毀了！
柳氏見他滿臉紅漲，額上爆出青筋，可知動了真怒，愈發伏在桌上大放悲聲，“是我做妻子的不賢，好吃醋，不能容人，你休了我！休了我！只管和那狐媚子逍遙快活去！”
睿王從未見過她這般撒潑形狀，簡直有辱門楣，遂兩眼圓睜將一套景德鎮瓷器摔碎在地，繼而拂袖離去。
府門外，兩個婆子焦急的搓著手竊竊私語，其中一個道：“王爺生了氣，夫人想必受驚不小，你快過去勸一勸！”
那一個道：“你若有膽量，你自去罷，我是不敢的。”
隱約還聽到什麽休書、回娘家的，看來鬧得不輕，這誰敢去勸呀。
先頭的也只好嘆道：“總歸是咱做奴仆的倒黴，說起來夫人一向脾氣最好的，怎麽進宮一趟竟跟變了個人般？王爺也是，有什麽誤會好生解開就是了，何必橫挑鼻子豎挑眼的，也不怕人見了笑話！”
兩人齊聲悲嘆，都覺得碧玉閣那位不是善茬，上回王爺因她被打發出宮，如今連王妃也被她挑唆得是非不分，和市井潑婦一般——那林歡該不是狐貍精變的罷？
難怪連陛下都差點折在她手裏呢，當真是禍國妖姬，可怕極了。
林歡並不知自己的名聲已到達宮外，連睿王府的下人都噤若寒蟬。暫時她沒工夫去理會那夫妻倆的事——眼看著三月之期已至，是時候讓眾人知道她懷孕的消息了，有這許多的眼睛盯著，睿王妃等人反而不易做手腳。
林歡就讓石清泉去找師傅張來順，將此事偷偷告訴他——其實張來順已經猜到了些，先前在昭明殿天天叫膳，林主子有多愛吃酸的，他都看在眼裏，加之時有嗜睡貪眠的癥狀，這不是有了是什麽？
不過出於一種共同的默契，他並未將此事公之於眾，也是擔心林主子胎氣未穩，有人打錯主意。
這會子聽了石清泉的話，張來順方才定心，兩人商議一番，便有了計較。
這日毛昭儀過來時，就看到兩個小黃門在廊下低聲談話——皇帝病重這些日子，除了林歡，數她來得最勤，張貴妃等人自矜身份，毛昭儀卻不管這些，指望皇帝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，如此便能順理成章的侍奉禦前。
張來順當然不肯放她進去打擾皇帝靜養，可毛昭儀硬要過來，他也沒法，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。
毛昭儀終日徘徊殿外，始終不得其法，今日終於被她找著機會，忙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側耳細聽，及至聽到是說碧玉閣那位有娠的事，她忙站出來，豎眉道：“你們在聊什麽？”
二人唬了一跳，急急跪下請罪，“什麽也沒有。”
毛昭儀本就是故意詐他們一詐，當下疾言厲色喝道，“少來誑我！本宮且問你們，林選侍的身孕是真是假？”
怎麽從來也沒聽說過。
二人對視一眼，俱訕訕道：“小的們也只是猜測，當不得真的……”
越是含含糊糊，毛昭儀反倒信了三分，她心中一動，又問道：“可知是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二人仍是撥浪鼓似的搖頭，只囁喏道：“想來不會太久。”
倒也是，這樣的喜訊，誰舍得瞞著？毛昭儀粗粗估算了下日子，診出喜脈總得一兩個月，可陛下還在病中啊，她怎麽做到的？
難不成……毛昭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，她忽然湧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，當下輕咳了咳，道：“行了，你們且下去吧，本宮也就是隨口一問，這裏沒你們的事了。”
二人領命退下，悄悄掩去唇畔一抹笑意——張公公的交代總算辦成了。
林歡匆匆趕到昭明殿時，就看到張太後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，張貴妃在一旁解勸，毛昭儀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——她也沒想到自己剛一進門就被逮住了，簡直跟送羊入虎口一般。
林歡故意詫道：“太後，這是怎麽回事，昭儀姐姐怎麽了？”
張太後可沒臉回答，自己的侄女為了懷上龍胎，連臥榻上的病人都不放過，虧得張來順發現得及時，沒有令她得逞，否則真不知會發生何等嚴重的後果——皇帝病軀可經不起摧殘。
毛昭儀也有些後悔自己太過莽撞，當時不知怎的腦子一抽就起了貪戀，都是那兩個小黃門故意害的她！
她也只是想有個自己的孩子，避免後半生無依無靠而已。想到聽來的那些話，毛昭儀不禁憤憤，“太後，妾不過一時糊塗，並非有意謀害陛下。”
因將偷聽到的太監們的言語一一道來，一面狠狠瞪著林歡，“是這個女人先大膽冒犯聖駕，妾才起了效仿之心。”
張太後鋒利的目光頓時移向林歡，“哦，是嗎？”
若說這狐媚子會去糾纏患病的皇帝，張太後也是相信的——她本就是這種人。
林歡不慌不忙的道：“太後明鑒，妾的確已有身孕，但卻是在陛下臥病之前有的，目前已三月有餘，您若不信，此處有脈案為證。”
因讓柳兒將白紙黑字呈上去，正是岑松柏單獨交由她的那份。
張太後閱畢，便知自己受了蒙騙，身孕是不假，可這蹄子先前故意瞞住自己，顯然是不放心她。
張太後的臉色不由沈下來，“你明知皇嗣為大，為何不早說呢？”
林歡展顏一笑，輕輕睨著毛昭儀道：“當然是怕有像您侄女這樣的錯了主意，壞了陛下的身子就不好了。”
又俯身朝張太後拜了一拜，“妾之所為皆情有可原，還望太後莫要見怪。”
張太後：“……”
話都叫你說了，那哀家說什麽？
再說要怪罪她，倒顯得自己心胸狹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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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歡拎起它兩只腳爪，點點那細小的腦門道：“慌什麽？我也沒怪你。”
小呆若正真因她而吃醋，她反而該高興呢，得不到人的真愛，有一只鳥真愛也是好的——說這種話林歡都覺得自己可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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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南聞聽此語，立刻緊緊抱住林歡手指，同時警覺地瞪了柳兒一眼——讓你多嘴！他才不要找什麽鳥兒作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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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清泉聽著這話就有些異樣，怎麽說得跟做夫妻一般——果然這碧玉閣的人就沒一個正常的，個個都奇奇怪怪。
此時他渾忘了自己也是碧玉閣的一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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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也好，給她找些麻煩，就不會成天盯著人家的肚子了。
“只是，”柳兒咬著指甲道，“那睿王妃為人老道，心思又深，婢子恐怕瞞不了多久。”
“我也沒打算瞞她許久。”林歡按著腹部，淡淡說道。
今日是柳氏一時受了蒙蔽，可回去等她細想一番，必定能發覺林歡話裏的破綻，等她再進宮時，就不好收拾了。
在那之前，林歡得先將身孕抖摟出來，占據先機，讓柳氏措手不及——好在，她如今的懷象已有兩個多月，基本快穩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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睿王府中，柳氏將桌上的殘茶一氣灌了兩碗，方才覺得喉嚨的幹渴舒服了些，方才在碧玉閣的那會兒，真有如火燒一般——那林歡真不是個東西，連茶都舍不得給一口，柳氏很疑心對方是故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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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有什麽好生氣的，他們不是商量好，這趟進宮的主要目的便是為了打探皇嗣虛實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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睿王倒被她搞蒙了，加之從不曾被人發過這樣大的脾氣，亦有些惱怒，“你這婦人，真是無理取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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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個道：“你若有膽量，你自去罷，我是不敢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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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齊聲悲嘆，都覺得碧玉閣那位不是善茬，上回王爺因她被打發出宮，如今連王妃也被她挑唆得是非不分，和市井潑婦一般——那林歡該不是狐貍精變的罷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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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歡並不知自己的名聲已到達宮外，連睿王府的下人都噤若寒蟬。暫時她沒工夫去理會那夫妻倆的事——眼看著三月之期已至，是時候讓眾人知道她懷孕的消息了，有這許多的眼睛盯著，睿王妃等人反而不易做手腳。
林歡就讓石清泉去找師傅張來順，將此事偷偷告訴他——其實張來順已經猜到了些，先前在昭明殿天天叫膳，林主子有多愛吃酸的，他都看在眼裏，加之時有嗜睡貪眠的癥狀，這不是有了是什麽？
不過出於一種共同的默契，他並未將此事公之於眾，也是擔心林主子胎氣未穩，有人打錯主意。
這會子聽了石清泉的話，張來順方才定心，兩人商議一番，便有了計較。
這日毛昭儀過來時，就看到兩個小黃門在廊下低聲談話——皇帝病重這些日子，除了林歡，數她來得最勤，張貴妃等人自矜身份，毛昭儀卻不管這些，指望皇帝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，如此便能順理成章的侍奉禦前。
張來順當然不肯放她進去打擾皇帝靜養，可毛昭儀硬要過來，他也沒法，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。
毛昭儀終日徘徊殿外，始終不得其法，今日終於被她找著機會，忙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側耳細聽，及至聽到是說碧玉閣那位有娠的事，她忙站出來，豎眉道：“你們在聊什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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毛昭儀本就是故意詐他們一詐，當下疾言厲色喝道，“少來誑我！本宮且問你們，林選侍的身孕是真是假？”
怎麽從來也沒聽說過。
二人對視一眼，俱訕訕道：“小的們也只是猜測，當不得真的……”
越是含含糊糊，毛昭儀反倒信了三分，她心中一動，又問道：“可知是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二人仍是撥浪鼓似的搖頭，只囁喏道：“想來不會太久。”
倒也是，這樣的喜訊，誰舍得瞞著？毛昭儀粗粗估算了下日子，診出喜脈總得一兩個月，可陛下還在病中啊，她怎麽做到的？
難不成……毛昭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，她忽然湧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，當下輕咳了咳，道：“行了，你們且下去吧，本宮也就是隨口一問，這裏沒你們的事了。”
二人領命退下，悄悄掩去唇畔一抹笑意——張公公的交代總算辦成了。
林歡匆匆趕到昭明殿時，就看到張太後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，張貴妃在一旁解勸，毛昭儀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——她也沒想到自己剛一進門就被逮住了，簡直跟送羊入虎口一般。
林歡故意詫道：“太後，這是怎麽回事，昭儀姐姐怎麽了？”
張太後可沒臉回答，自己的侄女為了懷上龍胎，連臥榻上的病人都不放過，虧得張來順發現得及時，沒有令她得逞，否則真不知會發生何等嚴重的後果——皇帝病軀可經不起摧殘。
毛昭儀也有些後悔自己太過莽撞，當時不知怎的腦子一抽就起了貪戀，都是那兩個小黃門故意害的她！
她也只是想有個自己的孩子，避免後半生無依無靠而已。想到聽來的那些話，毛昭儀不禁憤憤，“太後，妾不過一時糊塗，並非有意謀害陛下。”
因將偷聽到的太監們的言語一一道來，一面狠狠瞪著林歡，“是這個女人先大膽冒犯聖駕，妾才起了效仿之心。”
張太後鋒利的目光頓時移向林歡，“哦，是嗎？”
若說這狐媚子會去糾纏患病的皇帝，張太後也是相信的——她本就是這種人。
林歡不慌不忙的道：“太後明鑒，妾的確已有身孕，但卻是在陛下臥病之前有的，目前已三月有餘，您若不信，此處有脈案為證。”
因讓柳兒將白紙黑字呈上去，正是岑松柏單獨交由她的那份。
張太後閱畢，便知自己受了蒙騙，身孕是不假，可這蹄子先前故意瞞住自己，顯然是不放心她。
張太後的臉色不由沈下來，“你明知皇嗣為大，為何不早說呢？”
林歡展顏一笑，輕輕睨著毛昭儀道：“當然是怕有像您侄女這樣的錯了主意，壞了陛下的身子就不好了。”
又俯身朝張太後拜了一拜，“妾之所為皆情有可原，還望太後莫要見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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